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致忙碌的现代人:为什么梭罗能隐居,你却不行?

饭饭 极简主义生活方式 2022-10-20


最近连续几个朋友和我反馈,你都好久没写极简的原创了。我说是,这周一定写,然鹅......今天22点多忙完回到家,文章还只起了个头。

已经年底了,我花了很多时间反思忙碌这件事,有些新的感悟,与你分享。

去年在《我的2018个人总结》里面写过:

我的理想就是有用最少的时间应对生活必须,然后用剩下大量的自由时间,去做那些可以全情投入地、收获很多乐趣的、丰富自己生命体验的事情(如:阅读、看电影、创作、玩游戏、学习新的技能、与亲密的人在一起.......)


有人说,你天天这么忙工作,不是和自己的理想背道而驰吗?那我想和你探讨下,怎么理解真·时间自由(零时想到的词,理解意思就行)

先说个寓言故事,有位渔民嘲笑来海边度假的富人,认为富人需要忙碌大半生才能在海边晒太阳,而自己每天都可以悠闲地晒太阳。

看上去这位渔民拥有很多自由时间对吗?其实不然,那背后的真相是:

可能随便一次小的天灾就会让这位渔民的生活陷入窘境。或是等老了,因为没有足够的保障生活落魄。没有什么自由是轻松就可获得的。

就像真正的极简生活不是乞丐般的生活一样,极简生活者的家里或许很简单,但每件物品,都是经过摸索,对自己而言最心动最好的。

那个区别在于你要拥有选择权,你要拥有摈弃复杂选择简单的能力,没有这些的简单生活,更像是迫于生活无奈的将就。

当然选择简单未必需要很多金钱,看个人对生活的理解和追求。

最好的例子就是,很多的极简文章会用到乔布斯这张照片,来说明乔布斯的生活很极简:

但在这张照片里,彼时乔布斯27岁。照片上,落地灯是Tiffany的;唱盘是 MK1 GyroDec,现在的价格约 2500 美元;音箱是 Acoustat;放大器是 Threshold 公司的 FET-One,二手售价约 1200 美元;以及同为 Threshold 出品的功率放大器 STASIS-1,2000美元。

我现在的忙,除了是为自己可以拥有更多选择在努力。还有一方面是我在工作就做着我有乐趣的事情,所以2019年看上去变得更忙碌了,但我距离自己理想的生活更近了。

另外,前天晚上看《日和手帖》,看到他们采访日本禅式美学大师枡野俊明,他被美国《时代周刊》评为最值得尊敬的100位名人之一。

我发现,原来境界修到这么高的禅学大师,也依然会忙于工作,没有时间和家人相处。

可见人生从来不是过上理想中完美的样子,而是一个不断与自己、与世界、与时间探索和相处的过程。

《日和手帖——找到属于你的活法》

最后,介绍下今天要推荐给大家的文章。《瓦尔登湖》的作者梭罗,想必每个喜欢极简生活的读者都会听过他的大名。


对于《瓦尔登湖》,我一直没能读进去。看了今天的解读文章,似乎又燃起了我的阅读兴趣。或许没有极简日常那么实用,但也许可以可以给同样想要在精神极简突破的朋友一些启发,希望你喜欢。


P.S.文章中的有些观点我并不完全认同,大家也可以带着辩证的眼光阅读。就这样,真的很晚了,大家晚安,或者早安,哈哈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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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/兰川


我相信每个阅读《瓦尔登湖》的人,没读几页就有想要像梭罗一样远离尘嚣隐居山林的冲动,这是梭罗预见到的。


似乎是为了预防人们有此举动,他事先声明,别学我。


这听上去是有点故作姿态,我代表吃瓜群众表示不服:为什么你能隐居,我们不行?


然而,在我看到他用足足四页纸写三只蚂蚁大战的时候,彻底服气了。至少,我不能学他,硬学,也学不来。


常人卸载个微信都像是失去了整个世界,更别说到一个信息完全封闭的所在。向往山林生活的我,也不过五分钟的矫情。


梭罗看蚂蚁打架能想到1805年拿破仑歼灭俄奥三万多人的德累斯顿大战,所以才看得津津有味——


康科德之战又算个啥!爱国者一方有两名捐躯,路德·布朗夏尔也挂了彩!为什么在这儿,每一只蚂蚁都是一位布特利克——“开火!为了上帝,开火!”——成千上万士兵都面临着戴维斯和霍斯默的命运。这儿没有一个是雇佣兵。我毫不怀疑,他们酷肖我们的祖祖辈辈,是为道义而战……


一个蚂蚁打架背后就有这么深厚的文化,你还敢隐居吗?反正我不敢。我没有那个文化水平支撑我去耐心观看蚂蚁一个下午,还能洋洋洒洒写上四页纸。


只有梭罗这样的人,才能在山林呆得住。


可能会有朋友心存这样的疑问:那些土生土长的村民不也在山林呆的好好的吗?


这你就误解我的意思了。


土生土长的村民呆在山林有着和梭罗完全不同的原因。


同样是提及农事,梭罗想到的是存在于古代诗歌和神话中的作为神圣艺术的农事,而在村民眼里,农事的目标不外乎丰收、酬金、酒宴。在农事面前,梭罗供奉的是谷神刻瑞斯,村民供奉的是财神普鲁托斯。


这些村民,一旦见识过现代城市的幻彩迷离,就只剩一个念想——逃离村庄,到大城市去。跻身那些为了一所房子奋斗终身的人群,目标是得到一所跟别人一样的房子。


人们已经成为物的奴隶,不只是房子的囚徒,凡是可以用金钱衡量的物,都是我们的主人。


而梭罗的独居世界,看起来孤寂,却住满了更值得去接待的人物——荷马、埃斯库罗斯、维吉尔、柏拉图……与大人物们在一起的体验,是通过阅读经典获得的。

要真正隐居山林吗?先去阅读经典。正是阅读经典使得隐居山林的梭罗与整个世界命脉相连,无论他隐居得多么深,他的思想是世界性的。

这样的人,无论走到哪里,都不会孤寂,不会无聊,所以他能隐得住。


在梭罗眼里,没读过什么经典的人就是文盲,连他自己也不例外。他说:
柏拉图的《对话录》,包含着他的不朽思想,就搁在书架上,可我从来还没有读过它哩。我们是教养不良,粗俗无知的文盲;文盲有两种:一种是我镇上目不识丁的老乡,一种是只读儿童作品和适合极低智力读物的老乡,这两种文盲究竟有什么现住区别,我承认,我还看不出来。我们应该像古代圣贤一样优秀,但我们首先要知道他们是如何优秀的。(《瓦尔登湖》)


所以,千万别被梭罗的独处和隐居迷惑了,他何尝独处过?何尝隐居过?他不过是离开常人,走到了一个更充实的精神世界,那个世界里都是值得交往、值得学习的伟大人物。


他和他们对话,领教他们的优秀,让自己从文盲的世界抽离,过上阅读生活。一个人,完全可以因为一本好书而走进不同以往的生命新时代,虽然,那可能是一个老去的时代。
我喜欢老去的时代——古老的新时代。所以我曾坦言几乎不读活着的作家写的东西。这听上去是句狂语,其实是谦卑——为所有今人表达在前人面前的谦卑。“我们不得不踮起脚尖去阅读,把我们最警觉、最清醒的时光奉献给阅读。”(《瓦尔登湖》)

经典值得我们踮起脚尖费力仰望,谁若不舍得在这个地方费力,就永远做个精神的矮子吧。这样的人,生活也不会高到哪里去。


当然,生活远不止阅读。就像可以从一个圆的圆心画出许多半径一样。但生活必须有阅读,尤其是经典阅读,因为再多种多样的生活方式,也还是要有一个值得围绕的核心,有一个可供放射的原点。在我看来,阅读经典就是这样一个原点。


历来隐居的人,大都经过经典的熏陶,所以我们称他们是隐士。


为什么梭罗能隐居,你却不能?如果你在探索大自然之前,已经探索过自己的内心世界,像哥伦布一样,发现内心世界的新大陆,你也能。

别以为这很简单,一个敢于发现内心新大陆的人,要比哥伦布更称得上英雄。毕竟他有水手、仆役,而你单枪匹马、前路难卜。


探索心路,会有自我怀疑、自我否定、自我折磨的时候。也唯有如此,才能走出舒适区,找到新的可能。就像竹子要长高必须历经竹节超拔的一阵痛一样。


1847年9月6日,梭罗最终离开了瓦尔登湖,继续上路。每一次离开,都值得感慨——谢天谢地,这里并不是整个世界。


梭罗能够安于隐居的另一个原因我想与他喜欢简朴生活有莫大关系。


好像有这样一句名言——一个人有没有钱,要看他敢不敢花。有人花钱大手大脚,也有人因为重重顾虑,一到花钱时候就畏首畏尾。这倒也无可厚非,毕竟人生在世,有不少事情要通过金钱解决。单就维生来讲,所需要的金钱可能并不多。


梭罗就试探过人类物质需求的底线。


1845年4月中旬,梭罗在老家康科德城瓦尔登湖边林中买下一座小木屋,开始着手改建。紧锣密鼓的改建工程完成后,7月4日,他住了进去。


梭罗很得意自己的手艺。木屋的木板紧密相扣,防雨不存在问题。而露天做饭对他来说,更加便利。在这个过程中,他有了一套自己的“生活哲学”——“有谁知道要是人们都用自己的双手给自己造住房,简单而又朴实地为自己和家人提供食物,那么,富有诗情画意的才能就会得到普遍发展,这好像鸟儿忙活时引吭高唱、响彻云霄一模一样。”


像我一样在大城市买不起房,宁愿租房也不要在农村里买一套房的人,被梭罗称为“贫穷的文明人”。

这类人早在19世纪初的美国就十分常见了。“在现代文明社会里,居有其所的家庭却不到一半。在文明特别发达的大城市里,拥有住房的人只占全体居民的极小一部分。绝大多数人为这件遮蔽身体的外套每年都得支付房租。

不管寒来暑往,那是不可或缺的,而这笔钱原本可以买一个村子里头的印第安人棚屋,如今却让他们一辈子挨穷受苦。”


比起贫穷的文明人,梭罗更喜欢做一个林中生活的富人。


林中生活让他知道了人类最低限度的需求是什么,他说,是保暖。无论获取食物、穿衣或寻求住处,都是为了保持机体热量。热量像是人这个机器得以运作的燃料,没有了燃料,机器瘫了,没有热量,人就死了。


人离开热量不能存活,可热过头了,也不是个事儿。梭罗说:“奢侈的富人不只是得到令人舒适的暖和,而是热得太过反常……就奢侈和舒适来说,最聪明的人的生活,甚至比穷人过得还要简单、朴素。”


“简朴、简朴、简朴!”重要的事情说三遍!淡定的梭罗也忍不住了,谁让人们那么奢华拖沓。


简朴不是说不讲究生活品质,简朴是舒适的另一种说法,是低调的奢华。但凡有些审美的人,都会认同这样的观点:真正的奢侈品往往不动声色,从不夺人耳目。


前几日,和朋友到几处旧式民居建筑看了看,其实不能叫看,是参观。因为一路带着惊叹。出来后,惊叹渐渐平息,我才想到小时候住过的房屋,大体和那样的民居相似。屋上椽檩都可见到,甚至,会有攀缘其上的小虫子偶尔失了平衡迎着炕上睡觉人的脸掉下来,引起铺天盖地的一阵躁动。


那时的半木结构的房子,现在看来,是令人惊叹的所在。让住惯了高楼大厦的都市人禁不住连连声称:这样的房子,我得来一间。


或许经过了繁冗,自然就开始向往极简。不过,古代哲学家们比我们更早地看清楚了这一点。


古希腊哲学家第欧根尼就似乎从未把财富放在眼里。据说他的所有物,除了用来居住的木桶外,就只有一件斗篷、一支棍子、一个面包袋。


一天,亚历山大站在他的木桶前问:“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?”第欧根尼说:请走开,你挡住我的阳光了。亚历山大事后感慨,“如果我不是亚历山大,我就做第欧根尼。”


据说,苏格拉底也因自己的不务正业游手好闲而被妻子嫌弃。


这些伟大灵魂深知人生不止脚下的六便士,还有头上的月亮。不止六便士,是说在金钱之外,总有些更重要的使人之为人的东西存在。吃饱穿暖之后,即便吃得更好、穿得更好,仍不能让生命在另外的层次得以伸展。就像一棵树,生了根发了芽,就要向上超拔,展现卓越之姿。梭罗说:“人既然那么牢牢地在大地上扎了根,为什么就不能同样恰如其分地升高到天空中去呢?”


到林间居住之前的梭罗,曾在杂志社做编辑。他写的稿子从未被人认真对待过。写得好的人多了去了,还轮不到他。有件小事让他悟出一套“编篮子哲学”:一般编篮子的人都会在如何编出好篮子这件事上下功夫动脑筋,实在不行,编点儿别的。梭罗说,“我琢磨的,不是如何让人感到值得来买篮子,我琢磨的是如何避免篮子编好后非卖掉不可。人们赞赏并认为成功的生活,也不过是生活中的一种罢了。”


在梭罗看来,真正懂得编篮子哲学的人,将编篮子视为不可或缺的生活方式,他对编的过程在意,对编的结果满意,至于卖不卖得出去,是附加而来的,不做强求。他的生活就在编篮子这件事情里展开了。庖丁解牛,游刃有余,所好者道也,进乎技矣。编篮子大概也像庖丁解牛一样,不再是单纯的技艺问题,里面还有着玄之又玄的道。不明白梭罗这一套编篮子哲学的人,只能是“贫穷心苦多无兴,富贵身忙不自由”。


梭罗将他在湖边的劳动视为真实且高贵的生活方式,为此不惜牺牲读书的时间。他不再是那个稿子不受重视的小编辑,而是一个享受自然生活的建筑师、木匠、厨师、农夫、徒步旅行者、打工仔。对以前的生活,他毫不吝惜地做了舍弃。他认为,一个在外旅行的人,最要不得的就是各种手提箱、大小包裹,这些“破烂玩意儿”的最好归宿就是火堆。


笃定了简朴的信念,生活不会有苦楚,而是一种随兴所至的消遣。


即便在吃上,梭罗也认为越简朴越好,一小块面包、几片土豆足矣。过多过好的食物,不过是在喂养体内的馋虫,培养口腹之欲,无益于身体和精神健康。老子曰:“五色令人目盲;五音令人耳聋;五味令人口爽”,一个人能满足基本生活需要就可以了,追求太多的感官刺激,只能让人心放荡发狂,不再有人的样子。


相反,简朴的生活,更有益于专注。过多的选择让人心不在焉。曾子曰:“心不在焉,视而不见,听而不闻,食而不知其味。”意思是,心不在焉的人,看不到眼睛所看的东西,听不到耳朵所听的声音,嘴里吃着食物,却不知食物的真正味道。选择余地多了,真是奢繁得贫瘠。而身无长物,就不会有那么多乱人心智的干扰项。


在自然之中,做个无爵位、无官衔、无职称、无派别的黎庶常人,或者是朴素无饰天然自在的出世逸人,或许可以使一个人变得超脱起来。梭罗大概可以称得上超脱了——以简朴的理念生活,让身心健康丰富、摆脱庸俗,唤醒卓异。


当然,简朴与否并不是一个人是否超脱的衡量标准,只是,一个生活简朴的人不至于奢华贪婪,也会通过简朴的生活磨练心性。甚至,还会改变一个人的样貌和状态。


一位朋友有过一段戒肉的经历,过了给自己设定的戒肉期后,他的身体发生了一系列变化。他说他感觉到了自己像被重新洗涤过了,换了一个样子。


把繁冗生活适当简化,也许是获得新的状态的开始。不仅现实生活需要简朴,人的心灵层面的负担也可以不那么多,能简就简。就像梭罗所说的,一个人重要的事情也就两三件,最好十个手指数得过来,至多加上脚趾。再多,就不能好好生活了。一个人在意的人也不必多,多了就累着心,无法做事情了。


总想戒了朋友圈,为的是让生活简单些,轻便些,不因过多的事或人把生活拖垮。当我意识到自己羽翼纤薄的时候,除了让它丰满起来,没有别的办法去承受太多人事的压力。


以前,我总把自己想得很强大,后来,我渐渐意识到那是自以为是、妄自尊大。现在,我天天像蚂蚁一样爬行,步伐再快,也不能使我同时扛起两粒米。


简朴、简朴、简朴!多余之物都统统不要,留一片冰心,在玉壶。


既然选择简朴,判断什么东西能简、什么东西不能简就尤为重要了。


梭罗认为,人身上兼有神性和兽性,就像希腊神话中长相是半人半兽的神,例如农牧之神福纳斯,是半人半羊的形象,森林之神萨梯也是半人半羊的形象。后者喜欢嬉戏,且好色,这都是兽性的体现。而兽性日渐消亡、神性日渐增长的人,是大福之人。也就是说,人的兽性可以简也应当简,而人的神性则多多益善。


梭罗有一段太过精彩的比喻来描述游离在兽与神之间的人:


每一个人都是一座寺院的建筑师,这寺院就是它的身体,按照纯属他自己的方式向神顶礼膜拜,即使他去雕凿大理石,也离不开自己的寺院。我们都是雕刻家和画家,我们使用的材料就是我们的血肉和骨骼。崇高的品行使人的风貌立时变得高雅,而卑劣或者淫荡则又会使人立时沦为禽兽。(《瓦尔登湖》270页)

兽性是人本性的一部分,要它日渐消亡,意味着要节制。而节制的方法之一,便是劳动。在劳动中避免不洁和一切罪孽。体力劳动也好,脑力劳动也好,都是节制欲望的良好方式。隐居生活恰好让梭罗既从事了体力劳动也从事了脑力劳动,实现在兽性方面的极简。


一眨眼,梭罗离世155年了,距离他在瓦尔登湖边买下小木屋已经过了172年。

近两个世纪以来,不断有人追忆他,践行他简朴的生活方式。太多人知道他隐居的事实,却不知道他之所以能如此的原因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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